第八十八章 偏移与持续的命运

  “吱——！”
  将轿车停在一栋公寓楼前，夏龙对照地址后，立刻跑进大楼。
  “莉子！”
  整栋大楼显得很空旷，居民们大都不在家，偶尔有几个倒垃圾的老人好奇地看向喊叫的夏龙。
  “抱歉。”
  连续踏过几级楼梯后，夏龙出现在纸条上标明的门牌号前。
  “莉子你在吗？”
  房门没有关，夏龙轻轻一推就吱呀打开，顿时一股沉闷的气味传来。
  沉默地进入客厅，夏龙最后找到了一间满是颜料的画室。
  红绿黑阴暗交错，所有的画面都透着诡异恐怖气息，大多是各类模样变态的异生兽，还有死尸残骸，以及人类恐惧扭曲地面容。
  整间画室勾画出一个满是恐惧的内心世界。
  “这些……都是莉子画的吗？”
  想到在动物园里陪莉子画画的时光，夏龙脸色复杂。
  “到底发生什么了？”打量一圈地板上混乱的颜料，还有画板下掉在地上破碎的合影照相框夏龙喃喃出声。
  他发现自己对莉子的了解太少，即使是融合了孤门的记忆，也仅仅局限在一次次约会与通话。
  “必须尽快找到莉子才行！”
  再次看了一眼四周怪异的画，夏龙不多停留，立即转身走出房间。
  “伏——”
  不一会，夏龙开车停在莉子常来的动物园前，动物们依然悠闲可爱的样子，但是莉子的身影却不在。
  “也不在这里吗？”
  “滴滴！”这时，贝雷格呼声响起，屏幕出现紧急出动命令。
  “这个时候……”
  顿了顿，夏龙关上贝雷格，倒车转动方向盘，调转车头朝基地方向驶去。
  莉子难道是被沟吕木带走了吗？
  行驶在盘上公路上，夏龙思绪起伏。
  有些事情越不想它发生，却偏偏会发生，他仿佛感觉到了笼罩在孤门身上不可抗拒的命运轨迹。
  “命运一定可以改变……”夏龙踩紧油门。
  “嗡——”
  车窗外景色飞速倒退，已经开始连成一条条模糊的线，不过夏龙依然不断加速。
  快点！
  手按在方向盘上，模糊的画面隐隐在夏龙眼前闪现。
  异生兽、莉子一家人、嘶吼声、惊吓哭喊声……
  “莉子……”夏龙强压下来自身体深处的痛苦与愤怒。
  模糊的片段给他一个难以接受的信息，莉子一家恐怕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被异生兽杀害，如果这是真的，那……
  如果莉子半年前就被杀害了，一直陪伴着孤门的又是谁？
  “嗤——！”
  驶过一道弯道后，夏龙眉心突然一跳，紧跟着无比强烈的威胁感袭来。
  “什么？”
  反射般踩下刹车，夏龙连连转动方向盘，车身微颤后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猛地撞向内侧护栏。
  “咳咳！”从剧烈地变故中缓过劲，夏龙钻出变形的车身回头看去，在两条轮胎摩擦带起的焦黑痕迹边，公路整个缺了一截，热气直冒。
  “这是……”夏龙顺着感应朝山林看去，只见一个怪异的巨人放下手臂朝他看来。
  浮士德！
  从车里取出迪外特枪，夏龙凝重地望着黑暗巨人。
  异常邪恶的气息，仅仅只是从地面望去，压迫感都隐隐让他气血不畅。
  “人类，”浮士德藐视道，“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，接受命运的安排，归顺与我吧，你会得到不死的力量！”
  “开什么玩笑！”
  夏龙抬起长枪，咔地瞄准，正要攻击，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青年身影。
  “姬矢准？”夏龙小心看去，只见青年手里握着发光的短剑型变身器，正凝重地看向浮士德。
  “你快离开！浮士德是我要对付的敌人！”姬矢准回头一句，咬牙上前拔出变身器，身体顿时被光芒笼罩起来。
  “铿！”随着汹涌的光华汇聚，奈克瑟斯银色的身躯出现在浮士德面前，挡住浮士德一发攻击后，立刻切换红色形态展开美塔领域。
  “哼，捣乱的家伙！”浮士德停下攻击，平静地看着美塔领域展开，“以为这样能够打败我吗？”
  冷哼一声，浮士德邪笑着看向地面的夏龙。
  “游戏开始了！”
  “什么？”夏龙放下长枪，紧紧看着两个巨大身形被半球状的金色能量罩包裹起来。
  这是展开的美塔领域，不过……
  “哗！”
  在夏龙的注视下，金色突然朝黑红色转换，强烈的赤红色光芒扩张开，瞬间将他笼罩起来。
  “黑暗领域！”等他反应过来后，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领域之中，两个巨人的激烈战斗就在他不远处爆发。
  “砰！”对人类来说如同灾难的余波不时冲击到夏龙附近，一道道光弹炸响下，夏龙甚至感觉呼吸有些吃力。
  是浮士德特意把攻击引向他这边！
  再次躲避一次爆炸冲击，夏龙发现奈克瑟斯因为注意到了他而停下攻势。
  “可恶！”
  见奈克瑟斯束手束脚下陷入困境，夏龙立刻将迪外特切换为强力攻击模式，瞄准浮士德腿部空门开枪射击。
  “不要管我，先打败他！”再次一枪打在浮士德腿部，夏龙朝奈克瑟斯大喊出声。
  “砰！”在夏龙的帮助下，奈克瑟斯点点头，一拳将被打中空门重心不稳的浮士德打飞出去，局势顿时扭转。
  “你这家伙……”吃痛之下浮士德恼怒地看向夏龙，抬手就要攻击，但紧接着就被奈克瑟斯阻止。
  “嚇！”和夏龙配合着，奈克瑟斯凌厉地几次拳击后，踢腿扫开浮士德，一发光刃直接命中浮士德肩膀。
  “呃——”
  堪堪避开要害，浮士德闷哼一声，捂着肩膀看向夏龙。
  “咔！”夏龙抬枪瞄准正要继续攻击，迎着浮士德黑色的眸子，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莉子柔弱的面容，开枪的手指顿住，怎么也按不下去。
  “为什么……”
  枪口对着巨人，夏龙手指颤动。
  这种感觉……
  “哼哈哈！”仅仅犹豫片刻时间，浮士德趁机反击打伤奈克瑟斯，一把将奈克瑟斯从背后制住。
  “莉子……”望着狞笑不已的黑暗巨人，夏龙声音颤抖起来，“你是莉子吧？”
  真的莉子死了……一直和孤门在一起的……其实是浮士德吗？
  紧了紧手中长枪，夏龙看到奈克瑟斯胸前红灯开始鸣响后，重新瞄准浮士德。
  “莉子？”
  身形一顿，浮士德怔怔地看向夏龙。
  “我是莉子吗？”
  浮士德迷茫出声，黑色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举枪对着自己的夏龙。
  “咔！”压下心底涌现的痛苦，夏龙紧紧瞄准巨人，手指顿在攻击键前。
  气氛僵持好一会，就在夏龙决定开枪的刹那，浮士德突然松开奈克瑟斯，身形一动向夏龙扑来。
  “砰！”急切间，夏龙闪身翻滚避开，举枪想要还击的时候，却发现巨人身躯横在头顶上方，随着闷响声猛地一震。
  “怎么回事？”夏龙松开长枪，越过浮士德身体看去，只见一头异生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领域之中。
  “哔咕！哔咕——”连续的红灯闪烁声中，浮士德痛苦地朝夏龙看来。
  “难道……”夏龙脸色一变，放下迪外特枪紧紧望着巨人。
  “孤门君……”莉子虚弱的轻呼声传来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  “莉子！”
  夏龙上前一步，眼睁睁看着异生兽将巨人推开抽出狰狞地利爪，随之而来的是浮士德背部鲜血般喷洒的光流。
  “莉子！”感受着浮士德急剧下降的气息，夏龙咬牙看向继续朝自己攻来的巨型异生兽。
  变异老鼠般的形态，和他看到的那头杀害莉子一家的小型异生兽一样，赫然就是放大版。
  “异生兽！”抬起迪外特，夏龙沉着脸瞄准异生兽按下射击键。
  “砰——！”
  ……
  tlt自由之堡基地。
  “失败了吗？”
  信息作战中心指挥室里，吉良泽优注视着屏幕画面。
  正中的一个屏幕里显示着孤门一辉所有的资料。
  “有些事是注定的，”少年仿佛自言自语道，“尽管你的存在很奇妙，还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……还要继续吗？这个世界可能会因为你提前迎来黑暗。”
  双手交叉撑着下巴，少年眯起眼睛：“我看到的未来一片混沌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盘山公路旁，夏龙沉默地抱着浑身是血的莉子，轻轻地放在地上。
  异生兽已经被奈克瑟斯击杀，但是……
  “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和孤门说……和孤门相遇，我并不后悔……”
  莉子眼眶充盈着泪水，脸上却再次浮现出和以往一样温柔地笑容。
  “为了保护别人而努力的孤门。”
  “莉子……”夏龙紧紧按在胸口，很痛，前所未有的痛，超过以往战斗中受过的所有伤痛。
  来自孤门心底绝望般的悲痛。
  “其实……我早就发现了，”莉子流着泪轻声道，“你不是孤门……”
  “请你，不要让孤门君受到伤害，”莉子缓缓伸手探向夏龙脸颊，虚弱道，“可以吗？”
  “孤门不会有事，莉子也不会有事，因为，”夏龙忍着泪握紧莉子的手，挤出笑容道，“我来的地方，大家都相信奇迹……只要相信，就一定还有希望。”
  咬着牙，夏龙尝试着调动能量。
  “铿！”进化仪虚影带着点点光华凝聚，不断颤动，似乎随时都会溃散，显得很不中用。
  不过这点光芒却是他还有莉子唯一的希望。
  “还没恢复，但是应该足够了。”
  夏龙小心翼翼地将虚影伸到莉子上方，顿时淡淡的光华在莉子身上蔓延开。
  一定要成功！
  “呼~”夏龙任由汗水流过眼角，一动不动，紧张地等着光华将莉子完全笼罩，直到最后带着莉子化为光流涌回进化仪虚影，他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  “哗——”随着光晕闪过，进化仪重新消失在夏龙手臂上。
  进入系统空间后，莉子暂时会陷入沉睡，不过救莉子还需要想办法……
  站起身，夏龙沉默地看着地上树叶上残留的鲜血。
  “孤门……”姬矢准忍着伤痛吃力地走到夏龙这边。
  “姬矢先生，”夏龙回过神，转身面向青年，“可以告诉我吗？你得到的这个光到底是什么？那个遗迹……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梦？”
  姬矢准从怀里取出短枪，喘息着摇摇头：“你的问题也是我想要知道的，为什么会得到这个力量，为了什么而战斗，我不是很清楚，不过……”
  召来石棺后，姬矢准继续道：“在救你的时候，我好像感受到了这个光的意义……孤门，过去的不能改变，但是或许可以改变未来。”
  “哗！”不一会，姬矢准在光芒中被石棺带走，树林里只剩下夏龙一人。
  停留一会，夏龙吐了一口气，迈步走向公路。
  打开贝雷格后，夏龙联络上和仓：“队长，我是孤门……”
  ……
  几天后，夏龙一身便装走在动物园里。
  因为莉子的缘故，尽管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，和仓考虑到他的状态，还是特意让他休息几天。
  按照和仓的说法，就是夏龙平静地让人担心。
  对于和仓的误会，夏龙没有多说，因为系统空间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未知的，即使是隐藏着的黑暗估计也不会想到他有可能救活莉子。
  “家族的肖像……”
  看着园内来往的父母孩子，还有在围栏里看起来悠闲地动物家族们，夏龙又想起莉子的大学毕业创作。
  骆驼、长颈鹿、狮子、大象还有猴子，大部分都是莉子的创作模特，莉子把这些动物们美好的一幕都画下来了。
  记忆里，莉子甚至说过要把孤门也画进去。
  “会实现的，迟早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  夏龙坐在莉子经常作画的长椅上，拿出莉子亲手做的护身符轻轻点头。
  他能感觉到，属于孤门的命运线已经开始微微偏移，但这才只是个开始。
  “或许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孤门也说不定。”看着手里可爱的手工挂饰，夏龙脑海里跳出一个念头。
  “理子！”这时，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喊声。
  “理子，等一下啦！”
  夏龙回过神抬头看去，只见一个带着浅色帽子，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活蹦乱跳地跑到这边。
  “我是第一个！”
  “不用那么急，动物们不会跑掉的啊，理子。”
  “因为所有的动物我都要看，慢悠悠的会来不及的。”
  是一家四口，父母，还有一对兄妹。
  夏龙微笑着看着一家人开心的站在围栏前合影。
  “那个，不好意思，”男人注意到夏龙后，拜托道，“能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吗？”
  “嗯，好的。”点点头，夏龙接过相机帮这一家子拍照，“站好哦，笑，茄子……”
  上一次帮人拍照是什么时候，好像还是在梦比优斯世界刚到神户市的时候。
  “谢谢你！”
  “不客气。”拍好后，夏龙将相机还给男人。
  目送着一家人幸福地赶往下一处地点，夏龙心里不禁有些羡慕。
  “家人啊。”
  孤门也有家人，不过他一直没联系，也没回老家看望。
  拿起手机，翻出通讯录后，夏龙正犹豫着要不要拨通，眼睑突然剧烈跳动起来。
  “哟，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啊。”
  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夏龙皱眉回头看去，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冷峻青年。
  “孤门一辉，”青年走到长椅前，嘴角上扬道，“我是沟吕木真也，你的仇人。”